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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关于结婚的那些事儿(3)

“虽说, 婚礼是做给人家看的,可咱做得好好看看还远不够, 得享受过程啊……因为,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句话是她看过婚礼筹划书后心里头叨叨念念最繁的一句话。从姑妈家回来时她听到李汐接到负责他们婚礼策划的表姐电话时说的那句“你看着办吧”, 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了。待看到那份宾客名单时,脑子里顿时翻滚了起来。她这边的亲友没什么,倒是李汐那头亲友多得让人头疼,家大业大,国内的一拨,旅居国外的更多,听永晴姐说, 费了大半个月才最终敲定下来的宾客名单, 左挑右选的终于确定了这三百位。更让她觉得这位表姐办事浪漫奢华的是,所有的大红请柬封面都用碎钻镶着李汐和她名字的首字母图案。美则美矣,三百多份的请柬啊,得镶多少碎钻?她开始怀疑人们所说的婚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是不是正确的。

回到北京后就被源源不断的准备工作包围, 单单是礼服就差点让她奔溃。中式的大红喜服和旗袍是在国内度身定做的, 反反复复的试穿,前前后后修改了不下五遍。晚礼服和婚纱是飞去巴黎订做的,听说那设计师是要提前两年约才能空出时间来,也不知道是谁的面子让她插队优先定制的。

容意累的跟孙子似的,李汐反倒还好,他就长一穿着工人服都能压场面的脸,反正男式礼服来来去去还不是那么个模样, 衬衫,西装,领结,家里的衣橱随便拿一套西装出来穿上身都能充新郎,让她心理严重不平衡。婚礼牵涉到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都交给他哥和永晴姐去摆平了,他回到北京乐得逍遥,怎么看就觉得结婚后更加无法无天了似的。

弄得她那天晚上看了酒店场地回家时看见他也从外面回来,微醺的脸上桃花嫣红,一进门坐在沙发上就对她毛手毛脚。她一口恶气没咽下,忍不住揪着他的耳朵问,“快点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打算结婚后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李汐的耳朵被她揪着疼得抽气,装出一副可怜相巴巴地说,“我哪敢啊……”

“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城脚下你还不是无法无天的太子党。”她不依不饶地追着问。

“我要是太子党,你不就是太子妃来着……谁要敢动你正宫娘娘的地位,你就把她给干掉……”他的脸凑到她面前,喷出来的呼吸都是黏稠的酒气。

“我还不是怕你怜香惜玉来着。”

“香玉在前,我还去哪里怜呢?”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窜,掌心滚烫的温度烧上了她的心头,头抵着她的肩膀动作却渐渐消停了下来,良久才呢喃了一句,“容意……”

她应了声,“嗯?”

“我们要结婚了……”咯咯地笑着,看来是真醉了,像个傻子似的,自顾自地笑着,单纯而满足。她愣了下,想起今天永晴姐偷偷地和她说,看李汐乐成那样子,恨不得昭告天下本少爷要娶老婆了似的。连日里的累都沉淀了,心里骤然间仿佛有一朵花苞绽开,炫耀着最绚烂的色彩。

婚礼仪式中西合璧,秋高气爽的季节,私密的户外草坪,面朝着大海。身后是开的如火如荼的红叶。白日里头传统敬茶仪式倒一点也不严谨,皆因李汐那讨人喜的嘴巴把老一辈们都哄得开心得不得了。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姥姥,精神很好,只是有点耳背,听觉不太好。看的出她非常疼李汐,看着容意的样子也是欢喜得不得了,还当场送了一个碧玺手串给她。她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永晴姐也有一串,难怪觉得眼熟。她低声问站在旁边的李汐打趣说,“这是不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李汐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你别看不起这小东西,一粒珠子都能买下这间酒店了。”她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难分真假。

晚宴上,一盏盏投射灯的效果让身后不远处的红叶林仿若特效中不真实的背景墙,却艳得不显半丝娇媚。全场的所有灯光都来自蜡烛的荧荧烛光,两万支蜡烛装点的现场,梦幻得不像人间。白色的餐桌上也点起蜡烛,在北欧乐团优雅的音乐伴奏下,现场充满了温馨浪漫的气息。到底过了最严谨的白天,晚上自在多了。她换了桃红色的绸缎晚礼服,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汐向宾客敬酒致意。其实她也就是酒杯碰碰嘴唇,李汐和许俊恒还有几个伴郎倒是辛苦了,得挡住一拨又一拨的敬酒攻势,酒席还没行过半,李汐的脸已经泛了红。想想今天到来的发小哪个不是在酒里泡着长大的,还有父辈那一代在军委,各大军区里头风风雨雨走来,哪位又不是海量。可最先倒下的是伴郎之一的许俊恒,抢着敬给李汐的酒喝是那个凶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今天结婚的人是他呢。

最后李汐是没醉,可走着路步子都飘飘然了,李潮往那群闹得最疯的发小里头一站,拍着李汐的肩膀不知笑着脸和大家说了两句什么话,大家就笑笑做鸟散了。看吧,领袖就是这么模样的,咪咪笑着说两句话都能让人折服,神奇啊神奇,这就是老大的力量。她赶紧过去扶着李汐,心疼死了,白天里接新娘时被伴娘们折腾着爬了十八层楼,然后又跪又拜的敬茶,一整天站着到现在都没歇过,腿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不心疼才怪呢。正打算扶着他回休息室坐坐,迎面走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好久不见了,汐少。今天适逢汐少和容小姐大喜,我陪爷爷过来讨杯喜酒喝,祝两位百年好合。”单晓婉穿着一身鹅黄色小晚礼服,笑容里平静而缓和。

“谢谢。”李汐虽然已经有了醉意,但目光还是清明得很,看了看主桌的那席父亲的秘书正招手让自己过去,轻轻地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的容意示意她自己过去一会儿。

“去吧,别再让他们灌你了。”抬手很自然地顺了顺他礼服外套的领子,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沾上了这个习惯,做起来倒也平凡而不做作。

单晓婉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待李汐走远了才想起手里拿着的粉红色礼物盒,送到容意面前说,“这是……绵绵让我送给你的,祝贺你们的新婚之喜。他说收到你们请帖的时候人已经在非洲了,他好像喜欢了到处旅游体验生活的生活方式,一年里头大半时间都是在外的。”

“替我谢谢他……”容意拿着那个盒子,笑着对单晓婉说。

“嗯,我想我会当面替你谢谢他的。下个月我也要启程去非洲,太久没放假了,总也想寻个不一样的地方,抛下一切,重新去看一些人,一些事。我要先走了,我爸还等着我呢,再见。”

容意看着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背依然挺直,似是在迎接着什么,无所畏惧。她呢喃着说,“晓婉,原来你才是最勇敢的……”

繁华丰盛歌舞升平总有落幕的时刻,躺在新家里大红色的king size大床上,筋疲力尽。她翻了个身看到堆在地上成了小山似的礼物,笑了笑。客人送礼的时候李汐拆开了第一个礼物盒,却没想到那里面是发小开玩笑弄来的情趣用品,当场那么多的宾客他哪会落自己的面子,大手一挥说,谁都别给我拆,我们俩今晚回新房慢慢拆。众人还调侃他说汐少成家了就要学会持家了,这不,把小金库都得藏起来,嫂子可不能放过他。

她一个个地慢慢拆,一个个又小又薄的红包里头藏着大大的数字,她不敢数有多少个零,够惊悚的。最后看到那个小小的粉红色盒子,想了想,还是过去拿起来拆开了。里面是两个海螺壳,很普通,就像是在海边随便捡的。卡纸里写得短短几句话,她认得那笔迹,“恭喜你终于找到那个能陪你看海的人,人不能总往过去看,我明白的。容意,你一定要幸福。”最后落款是杨勉。她拿着那张纸,微微笑着,却不防突然有人敲门。

原来是一众伴郎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李汐送回来了。只见衣服还是刚穿上那样服贴又整洁,连领结都不曾歪,只是人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大字形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丢开手上的东西,把他的领结松开,脱掉鞋子和外套。李汐身上都是酒味,白酒,洋酒,杂乱地混合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手指轻轻流连着,仿佛让她也醉了。这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傻呵呵地笑了又笑。稍稍回了神才想起要去浴室拿热毛巾给他擦身,才一转身就被人紧紧搂住了,顿时呆了呆。

“嗯,新婚之夜,竟然背着老公拿着旧情郎的礼物发呆……你说你该当何罪?”他双手搂着她一动不动,嘴唇却在她的脖子啃啃啃,仿佛要啃个干净似的。

她呵呵地笑着赔罪说,“是是是,臣妾有罪,今晚就让臣妾来伺候爷您吧。”趁着他微醺昏头转向的,一翻身就把他技术性压倒了。他任由她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她抽出自己的皮带拿着挥了挥,连声求饶说,“唉,娶你之前还不知道你有这爱好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容意,咱们玩点别的好不好……呜呜,我错了,老婆……”

“你错哪里了?”

“我不应该怀疑你和旧情郎……我已经那么帅了,今天婚礼现场你没看到多少女性伤心欲绝的样子,从此京城又少了一个黄金单身汉,你说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找旧情郎呢?”他娓娓道来,倒是一脸可怜相。她被他逗得不得了,笑着趴在他胸前,听着那里怦怦跳的声音,手指却在解开他衬衫上的一颗颗纽扣,手指滑过他的胸膛到腹部,“这里不准中年发福有大肚子……”另一只手抚着他浓密的头发,“这里不准脱发变成地中海……”他没说话,只是笑,却听到她接下来淡淡地说,“不过……就算你中年发福,脱发变成地中海……我还是会黏着你不走的,所以你别想着什么时候能撇开我,门没有,窗没有,连一条缝儿都没有……”他按住她的脑袋,用唇封住了她叨叨不停的唇,迫不及待地吮吸里头的甘甜。

她的视线里,满室的大红渐渐退去,往事一幕幕翻开,所有的磨难,为了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离开了已经开始转冷的北京,来到地球的另一端,三十多度的加勒比海。蜜月的栖息地是一个小岛,这个岛上不大,海滩旁只有一个屋子,岛的中央是一片热带树林,与世隔绝的宁静。这是李潮送给他宝贝弟弟的新婚礼物,这是容意第一次听说连海岛都可以私有化的,惊讶得嘴张大着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而且可以看出李潮是个非常公式化的人,连送礼物都是配套的,私人飞机和游艇等等出行工具都想得周到,这让她想起永晴姐说让他去商场买个勺子,他几乎能把整个样板厨房搬回家去,真是不可思议。

这里每天会有人给岛上送淡水和食物,虽然说是独立的一个小岛,但是离波多黎各和大特克岛都非常近,白天里他就带着她天天到不同的地方闲逛,潜水,开游艇出海去,什么都不敢就晒一整天。这里的人大多是黑人,穷却乐知天命,没有亚洲人和白种人的那种拼劲,经济最大的支撑就是旅游业。没有工业污染的海洋,出奇的蓝,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蓝的海。晚上她就赖着他躺在沙滩上看天上的星星,纯净的夜空,繁星耀目。他看着看着就开始毛手毛脚,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打野战她可不行,连忙央着他回房子去,没想到李汐竟能厚脸皮地说一句,“怕什么,人家土著都是这样的。”气得她快要吐血了。

加勒比海漂亮是非常漂亮,可她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困扰得不得了。这天早上起来,她躲进洗手间里头关上门,门外是兴奋得站立不安的李汐,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难熬至极。

门突然开了,容意目无表情地走出来,李汐追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她静静地说,“两条。”

他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镇定点,嘴里重复着说,“两条……”良久才恢复了表情,紧紧地搂着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却不敢用力,怕会碰伤她肚子里的小宝贝。其实才小黄豆那么丁点大,哪说的上碰伤不碰伤呢?可是,咱们总得尊重下人家李二同志初次为人父的喜悦和激动还有小心翼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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