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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窗外道路两旁是黑沉沉的,飞闪而过的树丛和路标,如幻觉中的一阵阵飘逝的轻烟。车窗半开,风从缝中疯狂地钻进车内,刮在脸上,有着不经意的刺痛感。她只是看着外面,也没有出声。眼睛不是很肿,只是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我送你回家?”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却没得到她回应。拧过头来一看到她愣神发呆,用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疼得她“嘶”地叫了声,才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又气又无奈,只能又问道: “你现在要去哪里?”

“哦,对,我……”她语无伦次地回答着,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咕噜”连着响了好几声,刚才趴在人家肩膀上哭,现在却是好没形象地响起了空城计,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了。反正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横心不要脸地抬起头,一幅英勇就义地说:“我肚子饿了。”是真的饿了,除了早餐什么都没吃,现在才觉得烧心似的饿,虽然刚才哭的时候动作不大,可毕竟是能量消耗啊!

他“吱”地一声笑了出来,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微笑不语的脸上,煞是好看。

打转车头就进了一小区,绿树的叶子在设计独特的路灯下闪着金黄色的光,大片大片的绿化带隔开一幢幢高耸的住宅,离她公司所在的城市cbd地段却是很近,光想想就应该能猜出地价吓人。她看着他把车驶进地下停车场,急急地开口问:“你这是去哪?”

“我家。”

“你回家煮?”她舌头有点大,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进厨房能出厅堂的男人。

他的笑容扩得更大,带着点无可奈何,“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能耐了,实不相瞒,我从不进厨房。”把车停稳后,他示意她先下车。

她却一动没动,谨慎地问,“那来你家干嘛?”她不糊涂,就算他真的会煮东西,这三更半夜敲开狼窝的门,小白兔明天还有命出来?

“小姐,刚才你在我肩膀上伏了约半个小时,期间你的口水,鼻涕,眼泪都往衣服上蹭了。这会儿我回家换件衣服总行吧?”他好笑地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生怕他吃了她似的。

她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下车了,一边打开一边还在嘴里小声叨念着,“洁癖变态男。”不过是几滴眼泪而已嘛,她发誓,真的没有他所说的口水鼻涕,又或许,只有一点点。

可是这次李汐的动作却前所未有的迟钝,她在车旁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他才扶着车门站了起来,看不清表情,停车场光亮的大灯打落在他后背,只看得到灯光下他脖子上细密的汗珠。她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心里,湖水泛起了点点涟漪。

“不如,你还是先上去休息吧。我……”虽然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弱质纤纤的类型,可毕竟是·······

“哟,这才怜香惜玉起来啊?”他转头过来,略显苍白的脸上笑容开得灿烂,细长的明眸仿若带着一股邪气。她愣了愣,只觉得回到了那次在晨辉时,他第一次对她笑的样子。

他见她不说话,又加了句:“要不,你陪我“休息休息”?”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促狭而诡异。

她的眼睛瞪得浑圆,以后可怜野狗也绝不可怜他这种人。

他住得高,44楼,让她极度怀疑停电的时候他要怎么爬下来,脑子里却闪过那晚他在楼梯递给她手帕时颤抖的手,今晚他借她的肩膀……像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了,隐隐不安起来。

就在她愣神的一会儿,他已经开门领着她走进房子里了。她眼睛转了转,有钱人家里也没什么特别,典型单身男人的黑白风格,清冷中给人稳重深沉的踏实感觉,又不缺少典雅的气质。客厅也不大,简洁的组合让空间显得大气没有一丝累赘,甚至墙壁上连字画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古董花瓶更是连影儿都没见着。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这真是你家?”

他自顾自地拐进玄关旁边的房间,一边说:“有时工作忙就懒得过江了。”顿了顿又回头颇有兴味地问:“怎么?对我家有这么大期待?”

受不了他眼神里的电力,直想打个冷颤,“还以为有机会能一睹富豪的豪宅是什么样子呢!”故意装出一幅大失所望的样子。“还有,你也有忙的时候?”她挑起眼眉看着他绷紧得有点滑稽的脸,只觉得解气。

看到她恢复战斗力的样子还不错,转身懒得理她,只是没好气地说:“厨房有水,你自便吧。”

她不知道他进那个房间是干嘛的,只是直直走过客厅,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将厨房和客厅分隔开来,所以在客厅一眼便能找到厨房的所在。打开冰箱,空得冷冷清清,除了一瓶瓶她不认识的牌子的水外,真的什么都没有。整个厨房干净得像样板房似的,没看得出开过火的痕迹,连最简单的厨房用品都没有,整洁利落得像刚装修完一般。

她拿着杯子踱步到客厅外的阳台,这里的风景那么好,能180度看到这个城市最繁华的流光溢彩。可她却只是倚着落地窗,看着夜幕下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心里仿佛充满了怅然若失的泡沫,盈满了整个心头却又一触即破。身后有声音,她拧转头,看着他,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

李汐拄着肘杖,刚才进去那房间应该是换鞋去了,可他换的却不是拖鞋,是那种很柔软,有点像舞鞋的布鞋,连脚后跟也包裹住了,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他的右腿。

她有点慌张,只觉得这么□□裸地盯着人家的缺陷看极不礼貌,不知道应该把眼光落在哪里,肚子却又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这时只是懊恼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看。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便向房子的深处走去了,牵起的笑容里却倔强而冷淡。既然带她回来不就有了心理准备会让她看到,那看到她逃避的眼神为何又会生气?

看着他拄杖离开的背影,她为什么会觉得难受?萦绕在心中的泡沫依旧在膨胀,充溢着整个心间,捅不破的暧昧。

虽然整个房子的装修都是冷色调的,她却觉得最乏的是人气。无聊中她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杂志来,看了一眼日期,竟然是两个月前的,很无趣的证券分析,基金债券一类的金融产品,应该和他的工作沾上边。其实她对他的工作没有任何偏见,世家子弟,谁没倚仗着家族便利捞点便宜,李汐自然也不会和其他公子哥儿有任何区别,即使她对他一无所知。

掏出手机一看,他已经进去整整半个多小时了。想起他刚才下车时煞白的脸色,不禁有点担心,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折腾这大半夜的,还有刚才毫无礼貌地盯着人家的腿看,心里忐忑不安,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又站了起来。

最后还是向着他的卧室走去,其实这房子真的不大,除了客厅和厨房外,只有两个房门,一个估计是客房,另一个是主卧。正当她犹豫着要敲哪个房门,在两个相对着的门前摇摆不定时,身后的门却忽然开了,她吓了一大跳,身后的声音却高扬得带着几分得意,“哟,心急呢,在这等着我出浴啊?”

她转过身,眼前的李汐一身的白,身上还散发着刚沐浴完的雾气和清新的薄荷味,连着他那笑得见齿的明亮笑容,只觉得一道光亮得晃了她的眼。真的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笑,笑脸如孩子般带着狡黠的邪气,眼睛却又清亮而透彻。不是没见过帅的男人,他也不算是极色,只是没看过能笑得这样好看的男人。她愣愣地看着他,没出声。

“怎么?忽然来兴致参观我的卧室?”他依然笑着,眉目飞扬。

“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呢,饿得我快发昏了。”她转身大步往客厅走,只觉得身后有目光把她的后背炙烧得火热。

吃饭的地方和他家其实挺近的,开车出了保安严密的小区不过十分钟便到了,还是古香古色异国情调特别浓的小弄旧别墅,听说过是很有名的粤菜馆,可她从没来过。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灯光明亮,让人远远地便能嗅出旧时金光耀目的十里洋场的繁荣。

其实现在也过了晚餐时间,这怎么也只能算是宵夜,可餐厅里的人却不少,饶有兴致地低声攀谈,她只是想快点吃完东西回家睡觉,拿起菜单无心地翻着,想起刚才在他家被他调侃的逖纪芬惶簦104蛄烁龊乔罚源衬盏刈裳慌缘姆裨保安嫔瞻航龋懿犯馐裁吹某韵铝耍馊胍箍刹缓孟衬亍闭饣八档貌患伲淙话远鳎赏砩系南芰θ凑娴牟辉趺春茫运硬徽聪梗笱蔽蘼凼矣牙栈故峭贫嘉丛平洹

可他没等服务员介绍连餐牌都没看便径自开口点菜,“浓汤鸡煲翅,冰花炖官燕,大明虾,杨枝甘露……”

这话一出,吓得她瞪大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这鱼翅燕窝明虾的吃下去,不要说消食,今晚她是连睡都不用睡了,本想着只点又贵又吃不饱的,这回可惨了。

不过上菜后,刚喊着惨的人这时却吃得完全忘掉消食这回事了。菜的味道真没得挑,再加上用餐区是偏向中式的布置,清式的窗户,雕花的木椅,背景音乐里飘扬着民国时的经典金曲,就好像换转了时空一样,置身于旧时大户人家的宴会中般,空气中只弥漫着属于那个时代颓废的优雅和忧伤的繁荣。

最后,容意看着自己面前的满盘狼藉,感觉着胃部的压力,却忽然有种释放的感觉。想起大学时和室友一起在寝室里看《瘦身男女》,当郑秀文被初恋情人抛弃后,自暴自弃终日暴饮暴食,由苗条淑女变成超级肥妹。那时她不相信,觉得吃得再饱又如何?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惆怅怎么可能因为胃部的充盈感而消失呢。可现在她却发现,即使没让那些痛消失,至少集中全力消化时会没那么敏感吧。但要注意一点的是,她没那个每天鲍参翅肚消磨惆怅的财力。

而他只是全程看着她吃,也没出声打扰她,只是笑,他和她一起吃饭仿佛永远有好心情,不像其她女人,为了保持身材和形象,只轻轻一荼惴畔律鬃恿恕k焉鬃永锏难辔押诳谥醒劬β愕梦1019衅鸬淖ㄗ1砬椋盟肫鹕洗魏徘煽肆i岵坏猛滔孪窀龊19影阒醋诺乃对兜乜醋潘又鞑顺缘教鹌罚皇蔷醯糜幸馑肌r豢谇煽肆p隳苈闳绱说呐耍笄康匾e糯讲蝗醚劾崃飨吕吹呐耍詹乓豢袒乖谖奚骼幔防茨芏运岸鲇米罘胬幕扒核呐恕

他捧着茶杯,也不动筷,看着她的食相,“像你这样能吃的女人,谁敢要啊?”叹了口气。

她吞下了满满的一勺鱼翅,好不容易才开口说,“切,谁想要我还不愿意呢。”

她满不在乎地翻着白眼,他却忽然有种冲动,想着脱口而出就说,我想。

最后酒饱饭足,她用餐巾抿着嘴,这次可没让他逮到机会笑话她了,看了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李汐,良久才问了句,“你还等什么?”再这么坐下去人家可要打烊了。

“等你啊。”

“我吃完了。”

“等你结账。”语气坚定。

“什么?”此话一出,吓得容意差点从座椅上跌坐在地。

“我说,等——你——结——帐——呢。”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语气又轻,笑容依旧灿烂,末了还强调一句,“我刚才换衣服,忘记带钱包了。”他毫不在意,仿佛在和她聊着今天的天气。

镇定,冷静。她现在要做的是深呼吸,确定这只是幻觉,没错,这就是幻觉。最后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没带钱包带我来这种地方吃什么饭?”悲愤的样子仿佛连眼泪都要再度飙出来了。

“你不是饿吗?再说,你老嚷嚷着请我吃饭,我能不赏脸吗?”

哪有人让人请吃饭这么个吃法,又是鱼翅又是官燕的,还让不让人活?眼睛飘过他面前只动了一两口宛如刚上桌的菜,更是火冒三丈,“你不吃又干嘛叫双份啊?”

“我是为了陪你啊。”他说话时感情特真挚,仿佛还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要你陪啊?可她连这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觉得欲哭无泪,抬头看了看这格调高雅的餐厅,低头又看了看这鱼翅燕窝的残羹,再摸摸身旁的手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最完美的阐释啊!

侍应为他们推开餐厅的门,夏天下半夜的风迎面扑来,清凉地拂过肌肤。她顿了顿,在他身旁小声地问了句:“可不可以回头叫他打包带走啊?”

他像拍着家里的小狗似的摸摸她头顶说,“乖,别给我丢脸。”

她只能没精打采地走在他身后,倒真有几分可怜小狗的姿态。打开车门,用力地合上,恨不得把他车给震出裂缝来不可。刚才埋单的时候,她看着账单,连伸进手袋里拿卡出来的手都是抖的,她可从没吃过这么贵的一顿饭。四千多块什么概念?四千多块意味着某一国际奢侈品牌新出的包包,意味着不会半夜嘶吼死机的空调,最重要的是,四千多块意味着她大半月的薪水了。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累得像只牛一样到处找客户,到头来却是为他服务了。

“这会儿心情好多了吧?”他把车在她家楼前的小区停稳时,看了看她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却笑得像是什么诡计得逞了似的。

“好个屁!”她盯了他一眼,兀自打开车门,却没料到他也跟着她的动作,打开了车门。

她停下看着他,之前他把她放这便不会再下车了,前面是大院子的铁栅栏,此刻正值深夜,肯定只开着边儿上那道窄小的门,那门槛还挺高的,平时小孩都还得大人牵着过。“你不用下车了,我自己就……”

他打断了她的话,晦暗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现在已经很晚了,一个女孩回去会有危险的。”他说得很认真,她不知所措地忙着想说些什么,他却转过身继续刚才的下车的动作,那不着边儿的调调在车里回荡,“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三更半夜的难保会有喜欢嚼草根的人……到时……”

“嘭”一声用力地摔上车门,她干脆没理他便下车了。

径自走在前头,走过铁栅栏矮窄的偏门时连停顿都没有,心想着要是跨不进来,摔死他便是最好的。其实大院铁门离她家所在的那幢楼不过几十米,路灯又亮,视力好点的在外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要自讨苦吃,非要送到楼前不可。只是看到他站在偏门外头,停了一阵子,大概是在思量着怎么跨进来。那门小而且矮,他一边顾着抬起完全不能动的右腿跨过门槛并保持着平衡,一边还要低头防止撞着上面。终于踏进来的时候身体却晃了晃,他忙抓着旁边的铁柱才没有摔倒。她的心“咚”地一下跳动幅度极大,身体也随着他刚才的危险动作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跑上前去。

看得出他今天状态真的不好,连左腿也迈不大开,右腿只能靠着右手的辅助一点点往前蹭,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揉了揉腰。她只是愣愣地站着等他,说不出的难受。

好不容易才来到她面前,额上的汗在路灯下显得密密麻麻。“上去吧。”他看了一眼在楼梯口前的容意,右腿和腰已经开始发麻,让他再上楼是不怎么可能了。

“哦。”她点点头,却看到他右手食指上的血痕,伤口还冒着细细的血珠,分明是刚才抓住那铁柱给绕在周围的铁丝划破的。

他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移,这才发现细长的伤口。

“明明有的啊。”她把手袋翻了个遍,记忆中好像上次在公司割破小腿后便随身携带着止血贴的,这回怎么又找不到了。他开口想说着什么,可她却忽然转身跑进楼里去了,即使穿着高跟鞋还是异常的敏捷,边跑边回头对他说:“你等等我!”

他抬头看着楼梯间的灯光一层层地亮起,忽然笑了。

只是一会儿,她便又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了,连高跟都没换直接就下来了,她还没喘过气来便让他伸出手来,卡通版的邦迪创可贴,很小的米老鼠,那次和同事的儿子一起到超市,他非要让她买这种,她也觉得可爱,只当哄哄孩子,却没想到是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

他看着她低头认真给他贴上去的一瞬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也把自己的心给粘住了,挣脱不了。心一横,右手包住了她的十指,其实他的手指比她的更漂亮,毕竟是没挨过苦的公子哥儿。

她抬起头却没挣开他,看着他身后的路灯好一会才开口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很认真很诚恳,声音很低,楼前树上的虫子叫声几乎湮没了她的声音。 “还有,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今晚上他的出现已经是大大的意外,某些东西是不是越过了底线她不知道,只是很清楚地明白不应该让他们之间的暧昧升级,所以,最好的方式只能是戛然而止,她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今天的这顿饭虽然心疼,可也让她觉得轻松。压在她身上的本就已经很重,再负担别的东西,她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他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她那黑眼圈已经浮起,疲惫不堪的脸色。笑着缓缓松开手,“上去吧。”依旧是那句轻轻的话。

车头大灯照亮了大半个院子,他一上车手机却响了起来,边戴上蓝牙边倒车。

“李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今晚这hurakan开业庆典怎么没过来玩?现在这里可挤满了你最爱的长腿妹妹。明星名模齐聚一场呢!”许俊恒作为大股东投资的酒吧今晚盛大开业,半个城的花儿都往那边钻去了。兴许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说话时连舌头都大了,电话中夹杂着disco里震天的音乐声。

“你那儿人太多了,心烦。”

“我就知道你爱独享美人抱,这会儿连jean都乖乖呆在为李二少你度身订做的二楼包间候着您的大驾呢,人家这才刚从国外拿了影后便忙着回来寻你的温柔乡来了,好歹你也……”

“你让她直接上翠亭府邸那儿吧。”他懒得再和直打酒嗝的许俊恒瞎聊,挂了电话。深夜了,高架上来往的车很少,一排排的路灯延伸向远处看不到尽头。车窗全开,车速也不低,风直灌进来在脸上刮得生疼,他却感觉气闷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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